2016年4月7日 星期四

為何言論自由切割台灣獨立?

text / Noir Chen (來自台東的暴民培育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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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1987年,是我出生的那一年,也是鄭南榕喊出「我主張台灣獨立」的那一年。而在大多數人以為台灣已經民主自由的今天,我們獲得了他所說的「100%的言論自由」了嗎?

 在過去,台灣人對抗的是特務、暗殺、牢獄、監聽......,而在看似這些迫害自由的手段都不復存在的今天,剝奪你我自由的,早已不是肢體上的暴力或者直接面對死亡。而是如病毒一般深植人們心中的奴性和恐懼。

 在我的家人知道我投入政治時,他們對我說:「我們辛苦把你養大,不要讓我們的辛苦白費,好嗎?」,當時我不懂,我只是開始關心政治,為什麼講得好像要生離死別了一樣?直到我知道了陳文成、鄭南榕、詹益樺......等等,為台灣爭自由、爭獨立而死的人們。如今,獨裁者所帶來的恐懼尚未退散,當時的威權亡靈附身在那一代人身上、控制著他們,並且試圖在這一代人身上尋找新的憑依。

 將近28個年頭過去,中華民國政府不再用暴力脅迫你的言論自由,而是靠著黨國教育馴養出一批批的殭屍部隊讓人民們互相攻擊、互相傷害。人們被拔除反抗的意識,被灌輸了如「溫、良、恭、儉、讓」之類的奴性;對於外來政權的剝削和壓榨習以為常、對事實不察,整個中華民國政府由上而下,貫徹一股中國儒教哲學;看似有民主的制度,事實上卻是封建得可以。

 有不少學校更簡直就是黨國殭屍培養所,依然在教學生們「忠黨愛國」那套;「愛國」被視為一種美德,事實上也的確是。但問題是,你愛的真的是你的國嗎?台灣?或是中華民國?

 是的,你幾乎可以愛說什麼就說什麼,不再因為高喊「台灣獨立」而必須入獄、甚至被槍殺,但是你會被貼上暴民標籤、你會因為說實話而被數落、攻擊、排擠、孤立,他們偽裝成「擁護威權的言論自由」,依然壓迫著你。你可以投票、可以選舉、可以組黨,但你卻永遠拿不到實質的權力;投票怎麼投都只對獨裁者有利;選舉怎麼選你也選不贏他;而組黨,也無法威脅到這頭巨大的黨國怪獸。因為有一票人永遠只會對統治者卑躬屈膝;對握有權力的人很寬容;對反抗者卻很嚴苛。從那些人空洞的眼神中,你會發現,他們從來就不是屬於他們自己。

 中華民國政府在過去對台灣人實施了「搶」這個動作,在你以為民主開放、言論很自由的今天,他們卻遲遲沒有「還」。而就因為沒有「還」,所以他們深深刻印在台灣人身上的傷痕是不會痊癒、也抹滅不了的。這個傷痕被用許多方式掩蓋起來,包括像是:「你都有票投了難道還不夠民主嗎?」、「你罵政府也不會被抓了難道這不是言論自由嗎?」,但是在這些狗皮藥膏之下,傷口依然不時隱隱作痛。而這痛,卻沒有讓多少人醒覺,只因他們認為痛習慣了,就好了。但是真正的自由不是這樣的。

 真正束縛台灣人的,是對權力者的崇拜和恐懼。讓你不敢說你想說的話、不敢做你想做的事。所以台灣人至今仍然沒有屬於自己的國。

 當我們擁有真正的國家的那一刻,你的言論才會被用道德觀和價值觀來檢視,當台灣已經是一個國家,不再有統獨問題;你的主張才不會在最後都被化約到統獨之上,並且在這個基礎上被統治者給控制、壓抑。所以,獨立建國和爭取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,本是同一件事。

 但現在提到鄭南榕,人人口中都只剩下爭取言論自由,而避談其獨立建國的主張,為什麼?這正是黨國亡靈從未離去的鐵證。真正可怕的束縛,從來就不是手銬、束帶、拒馬、噴水車,台灣人早已示範了肉體上的壞滅不足以阻擋我們追求自由的夢,但是心靈上的侵蝕卻以看不見的方式,不曾停止過。

 而追求獨立和自由,絕對不是靠某個神、某個政治明星來完成,也絕對不是一蹴可幾的目標。台灣人必須跟自己內心寄宿的幽靈鬥爭、鬥出更強大的靈魂、尋求內心深處對自由的渴望,鄭南榕、詹益樺燃起了自由之火,而我們都是他們的餘燼。在尋求成為好國好民、一身獨立的過程中,或許也能讓他人感受到自由之火的餘溫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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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本文刊載於《議誌》第四期《時代 先啟 自由》。文字版權屬作者所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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